第十九章《陈若》

    ??上礼拜打球太累了，竟然早上睡过头。后来我就索性不进去了，进去又得看到王辰。我放了他们鸽子，这礼拜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了。王辰交了女朋友、排球比赛我没上场，最后还是输了，早知道就玩一把，反正迟早都是输、我背陈若去保健室、上学校的八卦版，什么鸟事都在一个礼拜内发生了。

    ??在这之中，最让我难过的是，练习这么久的排球，竟然是一场空。上了高中之后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，努力却没有回报，好烦阿。

    ??我鑽进影子里，坐在一个门前面的阶梯上发呆，我试着什么都不去想，纯粹发呆。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，是若若吗？我走向前去，果然是若若，她看见我说：「你上礼拜为什么放我鸽子？」我说：「对不起嘛，最近心情很差。」

    ??我找到一个能够说话的垃圾桶，边说边哭，我庆幸我有这么一个好闺蜜，连我放她鸽子都没怎么生气，而且重要的是她不认识现实中的我，不知道我是谁，怎么形容她呢…灵魂伴侣吧！她就像是我的灵魂伴侣，虽然我需要她的时候，她未必都在，可是也许是同年龄的关係，他完全懂我的心境，不论是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，还是排球比赛的遗憾，她完全懂我。她说她们学校也有排球比赛，可是却被她搞砸了，她很懊悔，就进来影子晃晃，至少能够加减摆脱现实的压力。

    ??对若若聊完我整个人好多了，我觉得我有动力可以面对下下礼拜的段考，由于若若也是高中生的关係，她这两个礼拜都要准备段考，不能进影子。今天她也没想过会碰见我，我们算是默契很好吧！

    ??礼拜一早上坐火车的时候，我遇见陈若，没想到他都这么早来学校。我为了避开人潮，提前两班车，没想到竟然遇见陈若，我用力的祈求今天早上没什么人，不然我们两个一起进学校，完全无法想像后果。他一看到我，就递给我一杯抹茶拿铁。我惊讶的说：「给我的吗？」陈若说：「对啊，就觉得蛮对不起你。我有一个女生朋友跟我说：『要是无法改变事实，至少也要告诉当事人，对不起。』我本来是想放在你桌上的，但是没想到你今天这么早。」我说：「哪件事对不起。」他说：「八卦版上，明明不甘你的事，却莫名其妙被贴上许多标籤。雨孟昨天也和我说了，说我不应该标註你的。」我说：「算你有良心。」

    ??其实，我一看到抹茶拿铁，气就消一半了，我礼拜五才跟若若说想喝这个，你得感谢这杯饮料。我愈来愈觉得陈若有点不一样了，不是外表的那种，也不是个性的那种，就以前看到他总是会冒出他兇巴巴的脸，现在却发现他好暖，虽然某些事情我还没完全原谅他，可是看到他就不怎么生气了。

    ??陈若问我：「今天开始班上会开灯，你留晚自习吗？」我说：「那肯定的，我在家读不下。」他说：「找到一个人陪我了，今天一起吃晚餐吧！」我问：「你以后都留吗？」他说：「对啊，我不喜欢被逼着读书，我妈有点可怕。她只要一见到我，就逼我去读书。我平常和其他人打电动都是我妈还没回家。」我说：「真的有点恐怖。」

    ??他说：「我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表姊，念佳安的学校，她什么都好，品性、脑袋、外貌，反正就是人生胜利组。我不管做什么，都会被拿去比较。我最讨厌两个礼拜一次的家庭聚会，能躲我就不会去，反正就是一堆可怕的亲戚，问东问西，比来比去，还会当我妈的面前说什么叫我多多向表姊看齐，像她那样多好多好，最后搁下一句，我们是关心你。」

    ??我说：「太扯了吧！他们自己又有多好。」陈若说：「这种虚偽的关心，真的很噁心。无形的给我压力，也不想想自己的小孩。就因为我和表姊年纪差不多，就什么都要比。我没怪我妈过，要怪都是那些亲戚的错。我妈现在可能是工作压力大，加上亲戚给的压力，有点躁鬱的症状。我有点不喜欢回家。她看到我，就会去翻我的成绩单，要是保持可能就唸一下，进步就不管我，可要是退步，她就会开始帮我物色补习班，不然还会晚上陪着我念书，到一两点都有。」

    ??我问：「你爸呢？他都不管？」陈若说：「他以前会劝，后来我妈就只会更加生气而已，还会把气都出在他身上，我爸其实有找我聊过，他说让我懂事一点，就能不要吵架就尽量不要。他觉得我妈这样只是暂时的，而且我爸相信那些亲戚的鬼话，都是为我好。」

    ??我说：「那你想怎么办？」陈若说：「能不退步囉！最好是一直保持排名，我不求进步。而且这次第一次段考，不能考太好，要为下次保留进步空间。」我说：「你很乐观嘛。」

    ??我才知道原来陈若的品性是这样教育出来的，还好他够乐观，是我早就离家出走了。突然觉得，要是成为这样品性如此优良的一个人，背后是因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，那么我还是比较喜欢做我自己。